“如今，国内版权保护环境已经得到显著改善，用户的内容付费意识也得到明显提高。不过，打击网络侵权盗版是一项长期工作，如果版权保护不力，网络文学作者辛辛苦苦创作出来的内容则有可能成为侵权盗版网站的敛财工具。”在中国版权协会日前召开的中国网络文学版权保护专家研讨会上，知名作家、热播剧《锦心似玉》原著作者吱吱的一番话，引发行业关注。
历经多年发展，网络文学行业通过全版权运营，直接或间接影响了游戏、影视、动漫、音乐等众多内容产业，其已成为内容产业最重要的IP源头。据易观分析近日发布的《中国网络文学版权保护白皮书》（下称白皮书）显示，2020年我国网络文学市场规模达到288.4亿元，网络文学用户规模突破4.6亿，均比上一年度有所增长。然而，由于新技术被滥用、传播途径杂多以及商业模式调整等多种因素，在过去一年，网络文学行业盗版损失规模上升至60.28亿元，同比2019年上升6.9%。业界一致认为，如今，我国越来越重视知识产权保护，各方要在挑战中把握机遇，不断升级应变机制，以更加敏捷的姿态应对挑战，加速推进网络文学版权保护，为行业长期健康发展奠定坚实的基础。
影视改编的重要源头
自2009年在起点女生网发表作品以来，吱吱已创作出《庶女攻略》《好事多磨》《花开锦绣》等多部有影响力的网络小说，见证了网络文学行业的迅猛发展。产业规模的增长、创作队伍的壮大以及用户数量的飞速攀升，让她坚信网络文学行业开始成为书写时代变迁、传承历史文化的一支重要力量。
白皮书显示，2020年我国数字娱乐核心产业规模达到6835.2亿元，其中网络文学市场规模为288.4亿元，而网络文学IP的全版权运营逐渐成为主流模式。通过IP全版权运营，网络文学间接或直接影响了游戏、影视、动漫、音乐等合计约2531亿元的市场，即网络文学及其IP运营对数字娱乐产业的影响范围超过40%。在这一过程中，上游以优质内容资源为核心竞争力，中游以丰富的内容分发平台拓宽运营渠道，下游全方位、多元化地开发漫画、动画、电视剧、电影、游戏和衍生品等各种娱乐形式，以此构成全版权运营的网络文学IP运营模式，最大化开发IP价值。
在过去一年，随着网络文学行业人才储备的不断增加，作品库资源也更加丰富和多元。公开数据显示，2020年我国网络文学作者数量为2056万人，作品数量累计2784万部，仅2020年作家净增约100万人，作品增长约200万部。相比之下，2020年，各视频平台总计上线剧集仅410部，下发游戏版号仅1323个，网络文学产能优势突出。与此同时，各网络文学平台在创作者的培养、挖掘和权益保护等方面仍在持续发力。
“值得关注的是，考察网络文学过去一年IP改编市场的表现，我们发现，影视化已经成为放大IP影响力的关键环节，而网络文学IP的生命力通过影视化显著增强，剧播期间进一步带动了原著作品阅读，扩大作品影响力。”易观国际相关分析师告诉中国知识产权报记者，以近期热播的电视剧《赘婿》为例，该剧改编自同名网络小说，其在网络视频平台播出后，迅速破万，并取得了骨朵网络剧热度第一、灯塔剧集热度第一等多项亮眼成绩，电视剧热播将原著日均阅读人数提升了近17倍。
侵权盗版的常见形式
移动支付与数字内容的发展推动了在线阅读的普及，然而，多种因素在驱动网络文学行业发展的同时也给盗版带来可乘之机。
网络作家“国王陛下”凭借其创作的《从前有座灵剑山》《崩坏世界的传奇大冒险》《盗梦宗师》等多部热门网络小说而在网络上走红，他告诉记者，侵权盗版给创作者带来的不仅是流量、经济收入以及读者群体流失等方面的损失，更是精神和情感上的伤害。“我们注意到，未经授权通过信息网络传播原作品、抄袭、未经授权将原作品制作成有声书等是最为常见的侵权盗版类型。更有甚者，部分盗版平台密切关注有些创作者的新书动态，一旦作者发布新书预告便闻风而动，抢先注册书名，用劣质内容填充，诱导粉丝阅读，并通过流量变现等商业模式获得巨额经济利益，打击了创作者的创作热情。”“国王陛下”表示。
相比网络视频、音乐和游戏等内容产业而言，网络文学的版权保护难度更大、形势更严峻。中国政法大学知识产权法研究所副所长郑璇玉表示，这主要体现在3个方面：一是新技术让盗版产业链隐蔽化、成熟化趋势越发显著；二是盗版平台积累了大量流量，商业变现依赖搜索引擎、广告代理商等利益相关方，多方利益输送增加了打击难度；三是用户正版意识的全面培育与提升还需要时间。因此，如何从供给和需求等角度出发，打击网络侵权盗版、规范网络文学行业版权保护，是业界需要考虑的问题。
版权保护的多方力量
“我自己没有参与维权，都是平台代作者进行维权的。写作需要大量时间，需要高度集中精力，尤其是长篇小说。让作者去做盗版追溯、举证，是件非常困难的事。”在被问及作品被侵权盗版时是否会提起维权时，吱吱如是回答。她和“国王陛下”都希望产业界可以采取行之有效的侵权盗版治理手段，为创作者提供安心的创作环境。
对此，白皮书认为，可以在监管层面、产业层面、社会层面和企业层面等加强网络文学版权保护。比如，在监管层面构建创新型、易用型、高效型知识产权保护格局；在产业层面形成多层面深度持续合作的泛文娱行业治理生态；在社会层面加强相关法律法规宣传力度，提升用户版权意识；在企业层面提升盗版打击力度，加强精品高质量内容培育等。
对此，清华大学法学院知识产权法研究中心主任崔国斌表示认同，并补充，强化用户和网络平台法律责任同样重要。比如，强化用户的个人责任，对其传播盗版内容采取严厉的手段；部分修改或者实质性修改“避风港原则”，让网络服务商承担更多的过滤义务等；另外，要适当强化网络广告联盟的注意义务等。
“如今，网络文学的版图越来越大，被侵权的风险也越来越大，版权保护的重要性、必要性、复杂性日益凸显。”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网络文学委员会主任陈崎嵘表示，要站在新的历史节点和发展全局上重新认识网络文学版权保护的重要性，推动行业的良性健康发展。（本报记者 姜 旭）
（编辑：晏如 实习编辑：田伊慧）
（中国知识产权报独家稿件，未经授权不得转载）